Details
基本信息
出版社: 九州出版社; 第1版 (2016年1月1日)
平装: 288页
语种: 简体中文
开本: 32
ISBN: 9787510838712, 7510838711
条形码: 9787510838712
商品尺寸: 20.8 x 14 x 2 cm
商品重量: 408 g
品牌: 华文经典
编辑推荐
▲“世界文学巨擘”芥川龙之介怪谈全足译本:本书收录了“短篇小说之神芥川龙之介所有怪谈小说。
▲多位大师联袂推荐:芥川的作品,所用的主题最多的是希望之后的不安,或者正在不安时之心情。——鲁迅
(芥川的《罗生门》)一见之下,材料非常新颖,结构相当完整。令人敬服。像这样的小说,若再写上二三十篇,必将成为文坛上无与伦比的作家。——夏目漱石
芥川是一位才华横溢、学历丰富、思想深刻、气质高迈、文字清丽、在艺术琢磨上颇有功力的作家。——楼适夷
芥川龙之介惊人的的文学成就和深厚的文学素养无人匹敌。——春上春树
如果要在日本找个可以与西方的卡夫卡相对应的人,就是芥川龙之介了,他们都是先感到“现代”来临,既无法应对又无法躲避。
——止庵
▲ 本书的封面插画师是毕业于中央美院的知名画家——幽川,历时6个月的时间创作而成。
▲装帧精美,内外双封:外封为海报折叠而成;内封进口纸,烫银工艺。奢华精美。值得收藏
作者简介
芥川龙之介
俳号我鬼,1892年生于东京。1916年于东京帝国大学就学时,发表短篇小说《鼻子》,即受到夏目漱石的赞赏。初期作品多以宫廷、江户时代及明治时代等历史题材为背景;中期则融入写实,且带有自传成份。晚期饱受精神及肉体的痛苦折磨,因此后期风格偏向黑暗、死亡及沉重。最后苦于追求人生及文学,于1927年仰药自杀,得年35岁。1935年,好友菊池宽为了纪念这位文豪,设立“芥川赏”,现已成为日本最重要的年度文学奖项之一,并与“直木赏”齐名。代表作包括《罗生门》、《竹林中》、《河童》、《齿轮》、《地狱变》等
目录
目录
罗生门/ 1
竹林中/ 8
地狱变/ 18
烟草与魔鬼/ 48
诸神的微笑/ 57
河童/ 70
蜘蛛丝/ 121
龙/ 126
蛙/ 137
仙人/ 140
报恩记/ 145
虱子/ 164
黄粱梦/ 171
魔笛与神犬/ 173
女性/ 183
杜子春/ 186
老年素盏鸣尊/ 199
两个小町/ 218
小白/ 229
桃太郎/ 241
齿轮/ 248
文摘
罗生门
夜色将晚,有一位家将正在罗生门下等待雨停。
空旷的大门旁除了他再无旁人,粗圆的桂木门柱上的红漆已显斑驳,上面趴伏着一只蟋蟀。罗生门位于朱雀大路的尽头,按理说,不论如何也得有两三个头戴高高的斗笠,或三角形软帽的过路男女来此避雨。然而直到现在,到这儿来避雨的却只有他一个。
这其中是有原因的,京都近两三年连连遭灾:地震、龙卷风、大火、饥荒,反复不断。京城衰败了。根据记载,连佛像和祭祀用具也难逃厄运,木料被人堆在路旁当柴来卖,不管是否涂着红漆或装饰有金箔银箔。当京都成了这般光景时,罗生门自然得不到修缮,自然是没人来管,无从提及。于是,狐狸、盗贼,都高兴地来住,以至成了一种惯例。一些没人认领的尸体都扔在门里。每逢夕阳西下,罗生门便是鬼气森森,慢慢地谁都不敢来了。
人迹在这里绝迹后,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的遮天蔽日的鸦群。白天看去,高高的门楼上空,总有成群的乌鸦在盘旋啼叫,尤其是到了傍晚的时候,乌鸦就像是谁在天空当中撒满的黑芝麻,看起来格外分明。显而易见,这些乌鸦是到罗生门来找一些腐肉吃的。今天也许是时间太晚了,这里竟然没有看到一只乌鸦,但是在那些长满苔藓的台阶和四处倒塌的砖缝中,零零点点的白色鸟粪还证明着它们的存在。
这名家将的衣着表明了他的生活十分拮据,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宝蓝色棉袄,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坐着发呆,他的右脸上长着一个大大的肿疮,在这细雨飘落的黄昏,为他平添了几分烦躁。与其说这个家将是在避雨,倒不如说他更像个无处可去的流浪汉。要是在平时,他这个时候还能回到雇主的家里去混顿饱饭。可自从四五天前他被主人辞退了之后,就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。之前我们曾经说过,如今京都城已经是衰败不堪,这名家将的遭遇无非是这衰败景象当中的一点点涟漪。
雨越下越大,从申时开始就断断续续飘起的雨丝,到了酉时居然越来越大。家将呆呆地坐在台阶上,发愁明天将何去何从,他甚至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有一顿饱饭吃。就这样,他一面沉浸在自己漫无目的的思绪当中,一面听着朱雀大路上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。
雨水不停地下,渐渐的包笼了整个罗生门,风声夹杂着雨声,和黄昏一起到来,抬头望去,一片片乌云从门楼的飞檐上缓缓压下,让人感到窒息。
家将反复地思考了许久,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,只好不择手段地活下去了,不然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饿死街头,然后就像是这罗生门的腐尸一样,被人们扔到这里。当然这一切仅仅是个设想,如果真要家将这么做的话,能不能下得去手,也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。
天气凉了下来,家将打了个大大的喷嚏,然后从冰凉的台阶上站了起来。京城的夜晚很冷,已经需要烤火了,暮色当中,一阵凉风从门柱之间吹过。而那只趴在红色柱子上的蟋蟀,早就冷得不知道藏到了哪个角落。
家将耸了耸肩头,将脖子缩进宝蓝色的棉袄里,不住地向四周张望,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没人能看到,又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先睡一觉。然后,他便发现了一排木梯,木梯宽宽的,涂着红色的漆,看样子是通向顶楼。即便是楼上有人,想必也只是一些死人,并不影响自己休息,于是家将将自己腰间鲨鱼皮柄的腰刀拔了出来,并且脱下自己的草鞋,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向顶楼走去。
一只像猫一样弓着身子的身影,便出现在了通往罗生门顶楼的宽梯上,他慢慢地爬到了台阶的顶端,借着上面若隐若现的火光,映出他短短的胡须和右脸上的肿疮。本来家将以为楼上全部都是死人,可是在他爬上两三级台阶的时候,发现楼上似乎是有人在点火,火光在挂满蛛网的藻井上晃来晃去,一看就是有人的样子。敢在这个时候在罗生门上点火的人,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。
家将将自己的脚步放缓,轻轻地伏在台阶上,像壁虎一样偷偷地向上爬去。爬到顶楼的时候,他放低了自己的身体,悄悄地探出头向房子里面望去。
就像是传闻的那样,屋顶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尸体。由于火光太小,具体有多少具尸体看不清楚,只能看到一具具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,有男人,也有女人。这些尸体像泥像一般,张着嘴伸着胳膊,凌乱地倒在地板上。都黑漆漆的看不清楚,只有灯光照到的地方才能看出来他们生前的样子。
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臭气,使得家将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口鼻。但是接下来他看到的景象让他忽视了空气中的臭味,一种莫名的情绪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。
因为他看到在这堆尸首的中间蹲着一个人,这个人穿着棕色的衣服,看起来像是个老太婆,只是又矮又瘦跟个猴子一样,老太婆右手当中拿着一个正在燃烧着的火把,仔细打量着一具死尸的脸。那具尸体的头发长长的,看起来分明是属于一个女人的。
家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屏住了自己的呼吸,耐心看了下去。只见那个老太婆将火把插到了楼板的缝隙当中,然后用双手紧紧掐住了死尸的脖子,随后小心翼翼将女尸的头发一根根地拔了下来,就像是老猴子给小猴子抓虱子似的。
随着女尸的头发被老太婆一根根地拔下来,家将再也沉不住气,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怒火中烧,这种怒气并不仅仅针对这个老太婆,而是对所有罪恶现象的一种反感。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和家将谈及他刚刚所思考的问题,到底是选择饿死还是当强盗,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饿死。他的怒火被老太婆插在楼板缝隙的火把,熏烤得越来越烈。
他并不知道老太婆拔死人头发有什么用处,甚至他也不知道老太婆究竟是不是好人,但是他直觉地认为,能够在雨夜的罗生门上干出这样的事情来,怎么也不能算是好事,这个时候,他早就将自己刚刚想做强盗的事情抛在了脑后。
看到这里,家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他双脚一蹬台阶,一个箭步窜上前去,握住腰间的刀柄向老太婆走去,老太婆看到他的到来大吃一惊,急忙从死尸身边弹起想要逃走。
“呔,哪里走!”
家将越过尸丛跑上前去大声喝道,挡住了想要逃跑的老太婆。老太婆伸出手去想要将他推开,可是她的力量又有多大呢?家将一把将她拉了回来,随后和她在尸体丛中扭打了起来。当然,结果是显而易见的,家将最终战胜了老太婆,并且揪住老太婆瘦骨嶙峋的胳膊,一把将她按倒在了地上。
“老实交代,你在这里干什么?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。”
说着,家将将腰间明晃晃的刀拔了出来,向着老太婆比划道。可是老婆子只是两手发抖,默不作声,气喘吁吁地耸动着双肩,两只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当中蹦出来,嘴紧紧地闭着。家将看到老太婆已经被自己制服,就平息了自己心中的火气,放缓了自己的口气,只是想要搞清楚老太婆究竟是要做什么。
“我并不是巡捕,只是从这里经过的一个路人,我不会把你送到官府的,你只要告诉我你在这门楼当中到底在做什么就行了。”
听到家将这么说,老太婆似乎是松了口气,她瞪着自己的双眼,用一双死人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家将的脸,然后将纠结到一起的嘴巴慢慢地抖动,一点点地牵动着自己的咽喉,一点点从喉咙当中挤出像乌鸦般的声音,向家将说道。
“我拔掉这些头发,是用来做假发用的。”
听到老太婆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拔死人头发,家将的内心当中不由得感到一阵失望,刚刚被自己压下去的怒火又一瞬间回到了身上。老太婆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,急忙摆动自己手中的头发,向家将解释道。
“拔死人的头发,的确是不对的事情,不过上面的死尸,生前都是靠这样活着的,我拔头发的这个女人,活着的时候会把蛇肉切成一段一段的,然后晒干了当作干鱼拿到兵营去卖。要不是最后因为被传染上了瘟疫,相信现在还是在做这样的营生,他卖的干鱼味道很鲜美,兵营的人都非常喜欢吃。她欺骗别人是不对,可是要是不这么做她就会饿死。同样,你觉得我做的不是好事,可是我不这样做,我就会饿死,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,我相信她如果知道了,一定会原谅我的。”
家将将手中的刀插入到刀鞘当中,左手按住刀柄,冷淡地听着老太婆的诉说,右手还时不时地摸一下自己脸上的肿疮。他听着老太婆的诉说,似乎将饿死这件事抛到了脑后,似乎老太婆的话说服了自己,所欠缺的勇气一瞬间涌上了家将的身体。
“原来是这样吗?”
老太婆刚刚说完,家将就这样说道,然后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,将自己的手离开了脸上的肿疮,一步跨上前去,紧紧地抓住了老太婆的衣襟,凶狠地说道:
“那么我剥下你的衣服也不要怪我啊,我如果不这样做的话,我会饿死的。”
家将将老太婆的衣服剥光,然后一脚将老太婆踢到尸体堆里,大步地走向楼梯,夹着刚刚剥下来的老太婆的衣服,几步就从门楼上走下去,很快就消失不见了。
几分钟后,才缓过神来的老太婆从尸体当中爬了起来,拿起地板上的火把,摆动着光赤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像楼梯口挪去,等她向外张望时,外面早就已经恢复成一片黑暗了。
谁都不知道家将后来去了哪里。
一九一五年九月